《张德江咨询事务所》样章
张德江咨询事务所
咸鱼 著
Copyright Information
This is a work of fiction. Similarities to real people, places, tittles or events are entirely coincidental.
张德江咨询事务所
First Edition. May 8, 2025.
Copyright © 咸鱼
Written by 咸鱼
Website: https://me.murphyseyes.com
E-mail: [email protected]
本作品纯属虚构。时间、地点、人物、名称和事件等如有雷同,纯属偶然巧合。

与圆通大厦毗邻的天宫大厦、玉皇大厦、宝鼎中心、天水河畔广场和高亭大厦等几座高级写字楼一座比一座高,也一座比一座高级,圆通大厦矮小的身躯和斑驳破旧的瓷砖外墙与一众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的邻居们相比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刺眼。
早就有传闻说圆通大厦要被拆除重建,在原址上将拔地而起一座由西班牙国际建筑大师阿隆佐设计的超现代化全生态写字楼,但因为北京路和上海道一带的地价连年飞涨,一直在接洽这块地的转让的方大房地产集团刚刚测算完成本,还没来得及收起计算器,地价就又飙升了,也就一直没有出手拿下这块地,其他对这块地感兴趣的地产商也一直观望,迟迟没有人出手。最后圆通大厦落得个有价无市,现在的业主圆通商业地产有限公司只能一直拿着这块地,经营着这座老旧的写字楼,一转手就是几百亿的利润也一直是个美好的愿景,根本无法落实到账面上。
圆通大厦里面的公司众多,物流、快递、咨询、各种培训班、民间借贷、汽车租赁、摄影工作室、旅行社、交友婚介、美容美发美甲、修手表配眼镜等等,林林总总的公司涉及各行各业,进出的人员也是形形色色。
现如今圆通大厦的租客都是些微型公司,如果选择较新的词汇,可以被称为初创公司。圆通大厦的招租广告称这里是初创企业孵化器,这个广告词多少也有些道理,在这里创业后离开的公司大约有两类,极少数的几家是创业成功后搬进了附近几座玻璃幕墙大厦之一,绝大多数都是创业失败,实在干不下去了,直接关门走人了。也有干得比较久的,张德江咨询事务所就已经在这里存续了有2年之久了,论起经营时间来,已经是这座楼里面的众多公司中的老寿星了。
张德江咨询事务所的法人代表、总经理、总咨询师、法律顾问、业务总经理、财务总经理、办公室主任、人事部总经理、公共关系部总经理和公益事业部总经理都是张德江。事务所的另外一些职位,包括但并不限于前台、秘书、行政助理、外勤和出纳等,是由曹莹莹担任的。
曹莹莹今年21岁,初中毕业后就辍学了,干过不少行当,张德江去北渡工业展览馆看车展时注意到了在现场做临时车模的曹莹莹,便把她招致麾下。在事务所上班收入稳定,也不用经常换工作,曹莹莹来了两年,干得倒是挺踏实,也挺卖力气。
今年68岁的张德江退休前是北渡市监狱局医院的内科主任,可别小看了这个主任,整个北渡市的犯人保外就医都需要经过张主任的鉴定,要张主任最终签了字才行,因此张德江不仅在北渡市监狱局内部,就是在北渡市的整个公检法系统内都鼎鼎大名。
张德江65岁正式退休后就开办了张德江咨询事务所。事务所的名字里面并没有明确说明咨询业务的领域涵盖什么,有人问起来,张德江就说是法律咨询或者司法咨询,但实际上他提供咨询最多的是保外就医,也接过不少调查类的案子,类似私人侦探的活,毕竟他懂法律,懂得公检法的内部运作,又懂医学,关系广、路子野,不管是抓男小三或者女小三,无论是堕胎还是引产,张德江都能搞得定。
张德江不但爱好跳交际舞,而且还擅长唱民歌,最拿手的是那首《美丽的草原我的家》,退休前在监狱局医院有着“德德江”的雅号。
张德江非常注意自己的个人形象,每天出门必定一身竖条的蓝色西装,白衬衫,藏蓝底白色碎花领带,锃亮的三接头黑皮鞋,袜子原本是白色还是牙黄色不太好确定,但也没有人去仔细辨别区分。他的坐骑是一辆颜色粉嫩的电动自行车,每天停在圆通大厦后院时都加两道锁,还要把车座子拆掉。圆通大厦的保安老张和老刘只要见到左手拎着自行车座,右手拎着公文包,左腋下夹着饭盒,右腋下夹着保温杯,头戴橘黄色摩托车头盔,一身笔挺西装的人形物体平稳地运动过来,根本不用看脸就知道这一定是张德江无疑,每次都会帮着已经腾不出手来的张德江叫电梯。张德江好交际,人也“局气”,知道保安老张爱喝茶,老刘爱抽烟,便会隔三差五地给保安室丢一包茶或一包烟,虽然不是好烟好茶,但意思到了,也拉近了和两位保安的关系,有的时候还是有些小小的方便的。老张和老刘对张德江也很客气,知道他退休前是大主任,人前人后的都尊称他为“张老”。
见到张德江进了办公室,正在擦自己办公桌桌面的曹莹莹放下手中的抹布,快步迎了上来,从张德江的腋下抽出了饭盒和水杯。
“主任,您来啦!东西给我吧,我帮您放桌子上。”称呼张德江为“张主任”是比较内行的做法,张德江也喜欢别人仍然叫他主任,这样他感觉自己从未离开过那个低调的关键性岗位,毕竟为人民服务的脚步是一刻也不能停歇的。
“小曹,擦桌子呢?”
“是,主任。”曹莹莹说着,把水杯和饭盒放在张德江的办公桌上。现在,桌子上终于有了两件物品,虽然看上去还是显得空空荡荡的。
“我的桌子也擦了?”张德江问道。
“擦了,主任!我先擦的您的桌子。”
“椅子也擦了?”
“擦了,主任。”
“桌子和椅子都擦了?”
“是,主任,都擦了。”曹莹莹认真地点点头,说话的同时又过来接过了自行车座和头盔,收到了文件柜里面。
张德江坐到了办公桌后面,先是把公文包放在椅子旁边,接着把饭盒收进了抽屉里面,办公桌上只剩下了一个保温杯。张德江喜欢整洁,他的办公桌上向来都是只放一个水杯,并且要一尘不染,这个习惯被他从监狱局医院带到了张德江咨询事务所。
“小曹,今天什么安排?”
“主任,今天十点半有客人来咨询,金先生,调查的案子。下午四点还有一个,陆女士,是卫生局马局长介绍的,咨询保外就医的。其他没了。”
“我知道了。”张德江拧开水杯的盖子往里面看了看,又放下了。“小曹,明天没有什么安排吧?”
曹莹莹忙过来拿起张德江的水杯,去饮水机那里给杯子里添热水,嘴里答应着:“主任,明天没有安排。您说了,明天您要去医院,静姐做剖腹产。”
“这就对了。明天我不来办公室了,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好的,主任,没问题。”曹莹莹把水杯放回到张德江面前。“对了,主任,为什么一定要明天剖腹产啊?明天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么?”
“明天啊,明天还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小曹,你知道是什么日子么?”
曹莹莹翻着白眼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主任,明天是8月25号,没什么特殊的啊?”
“哈哈!我问问你,明天的农历是什么日子?”
“农历?不知道。我在手机上查一下。”曹莹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要查一下农历日历。
“不用查,我告诉你!明天是农历的七月十八。”
“又不是八月十五,那有什么特殊的啊,主任?”
“特殊,很特殊。哎,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关心农历了,老祖宗传下来的,你们都不了解啦。我告诉你吧,七月十八是王母娘娘的生日。”
“哦!这样啊!我说呢!主任,那您家里要多一位王母娘娘啦!”曹莹莹这才茅塞顿开。
“有这个意思,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张德江显得有些得意。他的女儿张静怀孕已经35周了,他早就找人帮着看了胎儿的性别,人家担心透露胎儿性别会犯错误,虽然收了张德江2千块钱,但也只是敷衍地说了一句没看出来是个男孩。
眼看还有个把月就临产了,张德江琢磨着王母娘娘生日那天把孩子生下来就挺好,吉祥,寓意也好,提前两周剖腹产也没什么问题,于是就这样决定了下来,他亲自托付了北渡市中心妇产科医院的产科主任,做了详细且周到的安排。
金先生全身金光闪闪,完全没有辜负了自己的姓氏,一进门就开始打量起事务所的办公室陈设来,都没顾上和张德江握手寒暄。
“张主任,您这地方啊,地段是真不错,黄金宝地,就是这楼里面吧,呃,怎么说呢,升级的潜力巨大。大厦也没个地方停车,我的办公室就在天宫8层,我走过来的,好在不远。”
“金老板,早知道你在天宫大厦,你招呼一声,我带人过去多好啊!”
“哎呦,张主任,那不合适。我是有事儿求您帮忙嘛,哪儿能让您跑腿啊!”金老板45岁左右的模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有钱人,只是看不出来是怎么有钱的,人也挺和善,但能明显感觉到那种和善不是骨子里的,更像是一层防晒霜,一旦在阳光下暴露久了就会失效。
“金老板,你可别说求,我干的就是跑腿的活儿。退休了,没办法,机关里的那点退休金,你也知道。说起来我得谢谢金老板照顾我生意。对了,金老板,谁介绍你来的?那天你打电话来,我也忘了问了。”
“张大主任,还用人介绍么?政法口谁不知道您啊?!您大笔一挥,一个人待在里面还是待在外面,这就定了!”
“谣言,谣言,别信啊,金老板!我是搞医学的,还是要靠技术吃饭的。对了,说咱们的事情吧,我有什么能效劳的?”
“张主任,您太客气了!我是遇到了小麻烦,不算麻烦,困惑,困惑吧,想请您帮忙查查,查明真相,我的困惑也就没了。”
“我先听听查什么,看看我的能力能不能达到。是钱,还是感情?”
“您又谦虚了,我的大主任。跟您说实话,没钱吧,还真谈不了感情,没人愿意跟着你啊!可是再说句实话,谈感情也真是费钱啊!”
“嗯嗯。”张德江并没有评论,而是追问道:“那金老板这话的意思是,两个都有了?”
“不不,那倒不是,我就是感慨一下。我是因为钱,纯粹是钱。俗,但也没办法,毕竟谁都得吃饭啊,谁都绕不过这个‘钱’字去。”
金泰强老家是延边的,人脑子活,胆子也大,很早就带着妹妹金泰英一起做生意,起初在延边卖人参和皮草,后来跑到营口卖海参和海藻,但都不太赚钱,后来还是卖假洋酒发了财。他的妹妹金泰英嫁给了大连的一个夜总会老板,此后便和哥哥分开了,生意也分开了。金泰强仗义,他不想和妹妹竞争,就把酒水生意完全交给了金泰英,自己一个人去了唐山。从那时起,他的人生似乎是开了挂,倒煤赚钱了,倒钢材也赚钱了,股票也赚,房子也赚,开饭馆赚钱,弄块墓地还是赚钱,搞得他一时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选择自己的主业了。
金泰强想去个比唐山更大的城市,听说北京挺大,他亲自去考察了一番,觉得北京不适合自己,而北京的邻居北渡还算比较理想,直辖市,城市不算小,成本不算高,机会哪里都有的,但都是属于有心人的。于是他卖掉了自己在唐山的所有生意,带着钱来到了北渡,后来还在北渡成了家。
人不能忘本,金泰强的根还在延边,他把延边的人参加工成高丽参和西洋参,看到销路还不错,他又拓宽了思路和渠道,找南方的加工厂用高科技手段生产冬虫夏草,结果又是大卖。后来他又开始做进口保健品,产品在河北的工厂里做出来后运到欧洲,加上包装后再运回来,虽然一进一出的要付不少运费,但这些进口保健品的利润太高了,根本就没必要抠抠索索地去算计这点儿运费,万一被同行知道了,岂不让人笑话自己太小家子气。
再后来金泰强得高人指点,不干这些费事的实体生意了,开始脱实向虚,搞起了专利经营,收购和转让各种专利,业务也从国内拓展到海外。因为和世界各国开展专利交易,就需要频繁地在国际间调拨资金,有时候也会有些资金拆借和代收代付等。这种写几页文件就成交的虚拟生意的利润比卖保健品高许多,资金进出也不违法,而且还为不少人提供了方便,市场需求很大。
最近,金泰强遇到了点儿麻烦。他公司的会计三天没来上班了,人也联系不上,直到这时他这才发现,会计已经暗中在过去的三个月中转走了巨额的公司资金。
咸鱼的其他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