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涅槃的凤凰》样章
邱小姐
永不涅槃的凤凰
咸鱼 著
Copyright Information
This is a work of fiction. Similarities to real people, places, tittles or events are entirely coincidental.
邱小姐 永不涅槃的凤凰
Second Edition. December 30, 2024.
Copyright © 咸鱼
Written by 咸鱼
Website: https://me.murphyseyes.com
E-mail: [email protected]
本作品纯属虚构。时间、地点、人物、名称和事件等如有雷同,纯属偶然巧合。

目录
前言
第一章 似是故人来
第二章 师姐归来
第三章 格但斯克摩天轮
第四章 欧洲学术之旅
第五章 波西米亚拾荒人
第六章 备用枪的往事
第七章 黄雀捕蝉
第八章 永不涅槃的凤凰
第九章 4×66汽车旅馆
第十章 昨日重现
第八章 永不涅槃的凤凰
从周六凌晨开始天就一直在下雨,到了早上雨越下越大,城市的景致反倒因这一阵的暴雨清秀了起来,远处河面上的薄雾如轻纱般窈窕地舞着,青草的体香穿透空气,充盈着人的口鼻乃至整个身体,以致于让路人略有些微醺的快感,以为要过海成仙呢。过了中午,雨突然住了,大地、草木、建筑和空气都被洗刷得干干净净。太阳也出来了,由一道彩虹陪伴在身周。
周六下午,婚礼在军委第七干休所小礼堂如期举行。
夏晓宇穿了一身灰黑色的中式制服,邱添依旧没有化妆,没有戴其他首饰,只有那条莲花小溪的颈链伴随着她。一身戎装的邱添在夏晓宇的眼中格外俊美,夏晓宇心里清楚,这身礼服邱添一生中只穿过两次,第一次是邱添正式入职二局并入党的那天,第二次就是今天和自己结婚的日子。
望着身旁的邱添,夏晓宇恍若又回到了学校,回到了体育馆,见到了一袭黑衣,秀发披肩的邱添,那是12年前的邱添,彼时他傻傻地看着邱添,自己仿若一尊雕塑,此刻他依旧傻傻地看着邱添,自己仿若一尊雕塑,如果没有人唤他,他一定会站在那里傻傻地看上一辈子。
“花!花!”刘博涛在一旁推了夏晓宇一下,他才猛然回过神来,赶忙把手中的捧花献给自己心爱的人,自己一生的伴侣。
夏晓宇家的宾朋都被通知,一对新人参加部队内部的集体婚礼,宾朋都是晚上直接参加婚宴。
参加婚礼的人除了双方家长、司仪刘博涛和证婚人关栋天,嘉宾只有总参二局的郝局长和政委,原本就不大的小礼堂显得有些空旷,但幸福感一直回旋在小礼堂内,经过12年风风雨雨的一对恋人终成眷属。
仪式刚开始,军委主席不请自到。
“清丽同志的婚礼我错过了,邱添的婚礼我不能再错过了。”主席的心情非常好,眼角和嘴角一直都笑眯眯的。
关栋天请军委主席代表部队祝福一对新人。
“我代表全军的战友祝福一对新人白头偕老,一生幸福。也祝福双方的父母健康平安。我还有一句话送给邱添,既是对你的期望,也是对你的评价。”主席停顿了一下,看着邱添继续说道:“你是军中永不涅槃的凤凰。”
婚礼非常简洁,幸福装在了每个人的心里,不过,关栋天的“不过”再一次应验了。简短的婚礼仪式结束后,二局政委和刘博涛陪着双方父母和夏晓宇说话,关栋天和郝局长把邱添叫到了一旁。
见郝局长一直在清嗓子不说话,关栋天说道:“老郝,你说说吧。”
郝局长尴尬地笑了笑,看了看邱添,又把球踢回给老关。“主任说吧,呵呵。”
关栋天无奈地笑了,指着郝局长说:“老郝啊,你就是个滑头。”接着转头看了一眼邱添,说道:“是这样啊,你今天结婚,呃,婚礼呢,等会儿还有婚宴,明天开始度蜜月,是吧?”
一直笑而不语,在那里看着他们的邱添实在忍不住了,接过了话:“主任,局长,是不是有任务啊?您就直说吧。”
老关和郝局长对视了一下,郝局长又清了清嗓子。“这个,是有这么个情况,时间有点巧,你看…”
“主任,局长,你们看我这身军装,我是军人,您就下命令吧!”
关栋天这才轻松地笑了,问道:“不发牢骚啦?”
“牢骚还是要发的,但任务还要执行。”邱添撅起了嘴。
“行,你和郝局长一样,干活真出力气,但嘴上不吃亏。这要是倒过来可就坏了,干活不出力,遇事就用嘴对付,那可是要耽误事了!”关栋天又转头招手喊道:“小刘,你来!”
刘博涛赶忙快步过来,郝局长布置了紧急任务,今晚婚宴之后刘博涛加班准备,周日晚间邱添出发。
夏晓宇的那辆旧吉普车一直见证着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见证了他们的爱情,两人决定就用它作婚车。夏晓宇亲自开车载着已经换了便装的新娘回了安顿在父母家的新房,他特意绕了路,为了让父母比自己先到家。
晚宴的酒店是李常春安排的。邱添又换了一身衣服,晚宴时她穿了一件红色的改良旗袍,金色的莲花形颈链坠在领口处若隐若现,头发松散地盘在头顶,面庞珠圆玉润,身材凹凸有致,整个人已经有了一丝少妇的模样。夏晓宇的亲朋和同事进入宴会厅之前都被要求寄存手机和拍照设备,但丝毫没有影响大家的兴致。
夏晓宇的外甥,比他大6岁的二宝已经有两年多没见过邱添了,一见面就问邱添:“舅妈,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喊你舅妈,当时我老舅还说我缺心眼。你给评评理,我看得准不准?我说得对不对?到底谁缺心眼?”
“二宝,你说得对!是你老舅缺心眼!”邱添笑道。
“就是,我老舅就是缺心眼!一会儿见到他我还得说他,到时候你得替我说话!”二宝不依不饶的。
一旁的武慧接过了话:“二宝,要我说,你老舅才不缺心眼呢,他娶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他心眼儿比谁都多!你们俩要是比,还是你比他缺心眼。”
二宝打量了一下穿着便装的武慧,说道:“这位姐姐这么一说,我还真没话说了。那就是我缺心眼吧。”
武慧又说道:“二宝,你还别不服气。我比你小你还叫我姐姐,而且我和你舅妈是平辈,你是不是缺心眼?”
“我缺的不是心眼,我缺的是辈分,出门遇上个人就比我高一辈。你们谁能理解我啊?”
二宝的话让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蒋久勇应邀和老伴一起专程从通辽来北渡参加婚宴。邱添和王芳、金机长、高菲等老友相见格外亲热,提起往事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除了武慧,二局只有刘博涛来参加婚宴了,他和高洞庭跟776医院的王主任聊得挺热闹,三个人比比划划的,似乎是在探讨中医按摩的事情。
晚宴后,外地来的宾朋都被安排住在了举办宴会的酒店客房,夏晓宇的父母也住在了酒店,第二天上午带着4个人的早餐回的家。
邱添和夏晓宇为新婚旅行计划了环渤海游,两人开车先到唐山和秦皇岛,之后去大连,从那里乘坐滚装船到烟台,经曲阜、泰山和济南回到北渡。回到新房夏晓宇才知道旅行取消了,邱添临时接到“慰问演出”的任务,婚礼第二天的晚上就出发。
“你不会生我的气吧?回来之后我想办法休假,咱们还去环渤海旅行。”新婚的第二天就要去执行任务,邱添的心里有些忐忑和歉疚。
“不会生气的,只是会想你!”
“骗子!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嘴甜!怎么跟老人说啊?我不想让他们不开心。”
“你放心,我跟他们说。”夏晓宇又想了想,问邱添:“那我自己去‘回门’吧?我还是开车去,这样别人可能注意不到你不在。”
邱添不能告诉夏晓宇的是,接受任务之后,郝局长还当场宣布了任免。邱添被免去九科科长职务,由刘博涛接任,但郝局长和在场的关主任都没有说明人事任免的原因。
党政军一肩挑的主席由于在前三个任期内做出了几件历史性事件,在体制内和民间的威望非常高,也顺利地开启了第四个任期。
在主席的第三个任期刚刚开始几个月之后,原开国少将郑存信之子,红二代郑苏维也开始运作,试图进入中央的权力核心圈子并在下一次党中央换届时最终登顶权力巅峰。
郑苏维的妻子萧淑宁不从政也不经商,如果一定要定义一个职业,就算是“职业夫人”吧,多年来一直在党政军、农工商各种关系之间游走,手里把握了相当殷实的一大批人脉。近年萧淑宁收了一个“干儿子”,新西兰人阿兰·布莱克。这个布莱克5岁时便随着当外交官的父亲来到中国,到现在已经在中国生活了20年,如果闭着眼听他说话,还以为他是北京哪个胡同里长大的孩子呢。
萧淑宁倒是也在不同场合澄清过数次,“义子”只是个玩笑话,郑苏维是国家干部,不可能收义子的,不过是自己和阿兰·布莱克脾气相投,关系走得很近罢了,至于那些传播谣言说阿兰·布莱克是自己的男宠的人,简直是太下作了。再说了,以前和自己走得很近的几个男孩子,后来也都独立发展得不错嘛。
萧淑宁走到哪里都带着这个外国干儿子,大家自然也会给足面子,郑苏维当时正是经贸部长,大小老板们进出口方面的生意机会都少不了拉上布莱克,而很多不能拿到桌面上的钱也都给了布莱克,布莱克再通过手上的十几家公司把钱弄到国外去,反正萧淑宁是断不会收别人一分钱的。后来据郑苏维的秘书交代,做过省委书记的郑苏维更是格外廉洁,就连让秘书帮忙买过的近百套不同尺码的女式情趣内衣,也一向都是郑苏维个人掏腰包的。
随着中国实力和影响力的上升和西方对中国绞杀的加剧,东西方形成了严重对立的两大阵营,双方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境地,如果不是中国尽量保持克制和不停地闪转腾挪并在非原则问题上做出让步,热战恐怕早已难以避免。这种僵持不下的时候,西方集团倒是非常乐见中国从内部出现裂痕、争斗甚至是某种演变的,因此郑苏维的政治野心也点燃了西方集团新一轮的政治愿景。
阿兰·布莱克把自己的表舅,美国人弗朗西斯·高德曼介绍给了萧淑宁,经过几次秘密长谈之后,萧淑宁对高德曼的言论和主张颇感兴趣,布莱克手上的公司也开始陆续介入经贸以外的领域,投资了好几家能够影响舆论的互联网和传媒以及影视公司,并开始借壳大举进军金融、证券和信贷业务。一年多的时间里,天量外资肆意做空中国股市和汇市,国内舆论也是铺天盖地般地批评财政部和央行的政策,但对经贸领域的成就却是赞赏有加。
之后郑苏维调任财政部长,经过他的一套拳脚,外资做空中国股市汇市的力量有序撤退,国内舆论也开始大力赞扬当下的财经政策和成就。
经过这一系列的操作,布莱克赚了多少钱没有人知道,但他在国外买下的城堡和游艇倒是数量不菲,郑苏维则获得了相当多的政治资本和口碑。
主席的第三个任期还有5个月就结束了,这正是权力交接的关键时刻。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萧淑宁和布莱克突然开始龃龉不断,互联网上也开始不断出现对郑苏维夫妇不利的小道消息,据接近萧淑宁的人私下里说,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阿兰·布莱克了,估计二人已经反目。
天妒少年,阿兰·布莱克在徒步登山时意外坠崖,猝然离世。萧淑宁神秘地消失在公众视野中不知所踪,直到一个月后纪委和国安因为贪腐和危害国家安全等问题查办了郑苏维,萧淑宁才再次在美国露面,声称自己的丈夫受到政治迫害,公开为自己的丈夫鸣冤,掀起了一波国际舆论的巨浪。
郑苏维的涉案证据被陆续披露,据郑苏维自己交代,他只是想登上权力巅峰,并不想出卖国家利益,因此和一直暗中帮助自己操作的西方政治集团产生了矛盾,但经过适度妥协,双方最终还是再次达成了一致。
郑苏维心里最清楚不过了,自己不只是贪腐和有政治野心,暗地里联系和笼络的人以及计划的事情如果不暴露,将来自己是要住进中南海的,而一旦败露,自己必定住进秦城监狱。
在最后的关键时刻,他安排除掉了知情过多又开始变得不听话的阿兰·布莱克。也许是英国人不让阿兰·布莱克听话的吧,郑苏维从一开始就知道布莱克是英国间谍,英国人派布莱克到自己身边,他应该是来为自己服务的,不是来指挥自己的,在这片土地上,自己才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英国人有他们需要的东西,死一个布莱克对他们不算什么,而且英国人也不是支持自己的唯一力量,甚至都算不上最重要的力量。为了保险起见,郑苏维还决定让萧淑宁出国暂避,待一切尘埃落定后再做进一步安排。
随着郑苏维案的开庭和主席的再次当选,一切都重新安静了下来,但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萧淑宁在美国宣布成立维护宪法委员会和临时政府,西方国家以不干涉中国内政为理由,既不承认也不反对萧淑宁的伪临时政府,西方政客纷纷以个人名义会见萧淑宁,各非政府组织也不断邀请萧淑宁赴世界各地演讲造势。
中国决定抓捕分裂国家的萧淑宁回国接受审判。信工委把任务委派给总参二局,二局研究后决定由邱添负责具体执行,二局在行动当地的本土资源支援行动。因为事关重大,二局把计划上报了信工委,信工委又上报了中央军委,最终计划被批准。
教皇前往厄瓜多尔第一大城市瓜亚基尔参加祈祷和平的弥撒活动,期间将安排与萧淑宁公开偶遇并进行私人交谈,二局的行动时机就定在这期间。
周六婚宴的间隙,邱添和刘博涛已经就行动安排交换了意见,由新任九科科长刘博涛落实,同时协调二局在厄瓜多尔当地的资源,在行动前后提供支援。
教皇的一班人马入住了瓜亚基尔的全景酒店,对面就是将要举办祈祷和平弥撒的场地圣马丁大教堂,中间只隔着一个圣心广场。弥撒活动结束后,教皇会在随从和教众的簇拥下离开圣马丁大教堂返回全景酒店,在经过教堂前的圣心广场时和碰巧在广场观光的萧淑宁偶遇并互致问候,简短交谈。
萧淑宁相信不会有人暗杀自己,毕竟那样做的政治成本太高了。当然,安保还是必须的。原来一个叫过自己“干妈”的小明星上街的时候都有保安吆五喝六地驱赶路人,自己这么重要的政治人物,保卫工作更不能怠慢了。
萧淑宁向美国人提出了一个特别的要求,保护她的特工负责人必须叫阿兰·布莱克。这个要求虽然奇怪,但是并不难,或者说不是很难,最后美国人从国土安全局阿拉斯加站调来了一个叫布莱克的特工,全名威尔·布莱克,国土安全局让他暂时改名阿兰·布莱克,对于一名职业特工来说,无论是叫威尔还是叫阿兰,布莱克都可以从容应对。
美国人并不非常担心萧淑宁的安全,圣心广场是步行区,届时教众和军警宪特云集,周围建筑和制高点也会被提前控制,见面时间总共不会超过5分钟,萧淑宁遇到意外的可能性不能说是零,但也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只安排了4名特工随行保护,而且也提前和教皇的安保团队及当地军警沟通好了安保安排以及偶遇的流程,当然,阿兰·布莱克是一定要贴身保护萧淑宁的。
见面的前一天,萧淑宁本打算在4名特工的保护下也入住全景酒店的,这样宣传的时候可以多一些素材和故事,但教皇一行在瓜亚基尔活动期间,全景酒店按照教皇团队的要求暂不接待其他临时住客,只为长租客人保留房间,失望之余,萧淑宁接受了翻译的建议,住在了距全景酒店5公里远的王冠酒店。全景和王冠都是当地的高级酒店,站在王冠的顶层不但风景好,而且名字的寓意也不错,萧淑宁的目标就是要摘取王冠,她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到了出发去圣心广场的时间,两名美国特工先行去地下车库取车了,他们检查车辆后会把一模一样两辆的轿车开到酒店正门等候,而剩下的两名特工负责保护萧淑宁和她的翻译乘电梯下楼登车。
尽管事先评价此行的风险不高,但美国人的设计和安排仍然非常谨慎,今天萧淑宁和她的女翻译的穿着和头型都一模一样,到达圣心广场后翻译会改变发型并戴上平光眼镜,再背上一个事先准备好的书包,以便在镜头中和萧淑宁区别开来。萧淑宁和布莱克乘坐第一辆汽车,她的翻译和另外一名特工吉米乘坐第二辆,不熟悉萧淑宁的人可能会被这样的安排迷惑到。
萧淑宁一行的客房位于酒店的顶层第21层,她和翻译以及特工下楼的时候,两部电梯都停在了11层,等了10分钟仍不见动静,萧淑宁让翻译回房间给前台打电话问问情况,前台说已经有几名客人投诉了同样的问题,正在派人检查。
就在萧淑宁失去耐心决定走消防楼梯下楼的时候,电梯终于有动静了。一行人出了电梯,穿过酒店大堂匆匆朝在大门外等候的汽车走去。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名服务员穿过大堂给客人送咖啡和蛋糕时愣头愣脑地撞上了萧淑宁,萧淑宁的衣袖被弄上了一大块奶油,衣服的前襟也染上了咖啡渍。
酒店的大堂经理见状赶忙跑过来一边斥责那个毛手毛脚的服务员一边向萧淑宁道歉。
萧淑宁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今天可以说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本来准备挺充分,出来的时间也是按事先的计划,但接连被电梯和服务员耽误了两次,搞得现在反而有些时间来不及了,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和教皇的偶遇,自己必须在教皇经过广场回到全景酒店之前碰巧遇到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次政治秀的机会非但不能错过,还必须同时保持自己优雅的形象,无数的镜头和眼睛都会看着自己的。她迅速地思考着解决方案,回房间换衣服是来不及了,电梯实在不靠谱,走楼梯太慢。倒也不难,干脆自己赶快和翻译换一下上衣,大堂柜台西侧不远就是女卫生间,最多5分钟搞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特工队长布莱克同意萧淑宁的想法,他打量了一下女翻译,说正在车里等着的特工伍德格林的身材和翻译差不多,到广场后可以把伍德格林的西服上衣给翻译穿上,多少遮挡一下污渍。
女翻译先进入女卫生间看了一遍,出来说里面没有人,便和萧淑宁进了女卫生间交换衣服。特工布莱克和吉米在离卫生间门口几米开外的地方等候着,同时观察着周围的情势。
萧淑宁和翻译刚进卫生间,一名女保洁员推着清洁手推车也进了卫生间,进去之前还在卫生间门口立了一个“小心湿滑”的黄色警示牌。布莱克和吉米观察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在原地没有动。
2分钟后保洁员推着清洁车出来,快步往大堂西侧的走廊里面去了,左转进了走廊尽头的楼梯间,那里有通往酒店地面停车场的侧门。
布莱克隐隐地感觉不对,保洁员来得恰逢其时,去的时候心急火燎,才干了两分钟活就出来了,连放在门口的警示牌都没有收起来就推着清洁车快步走了。他立刻警觉起来,去敲女卫生间的门,里面没有应答,他喊了两声,依然没有得到回应。他看了看吉米,两个人都把手伸向腰间,握住了枪柄。吉米过来守在女卫生间的门口,布莱克猛推开门,只见翻译昏倒在地上,而寻遍了整个女卫生间,萧淑宁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冲出卫生间朝吉米大喊:“保洁员!保洁员!抓住那个保洁员!”
酒店大堂一阵骚乱,大堂经理带着员工和保安过来查看,在大堂里的客人也纷纷上前围观。
布莱克一边用耳麦通知在酒店大门外等待的两辆车立刻开到楼侧的地面停车场堵截保洁员,一面和吉米飞奔着追进了西侧走廊,匆忙间还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一名女子的身上。那女子艳而不妖,一身红裙,硕大的裙摆随着高跟鞋的节奏灵动地舞蹈着,头戴一顶白色的宽沿大草帽,蝴蝶状的大太阳镜显得很时髦,右手推着一个大行李箱,左肩背着一个白色的草编大书包。
布莱克和吉米也顾不得礼貌性地道歉了,倒是红衣女子朝着布莱克和吉米风风火火的背影用法语说了一句“哦,对不起”,虽然自己被冲撞了,但她的礼数还是很周全的。
布莱克和吉米既没有理会也没有放慢脚步,径直跑出侧门追到了酒店的地面停车场。那女保洁员推着清洁手推车一路快跑已经到了一辆破旧的白色厢式货车前,早在车旁等候的一名男子和保洁员一起把清洁车抬入了白色货车的货箱,两人利落地上了车,从里面关上车门,车一溜烟地开走了。
美国特工的两辆车也赶到了,吉米和布莱克上了车,两辆车死死咬住白色厢式货车,紧追不舍。
白色厢式货车的司机明显更熟悉当地道路,但无奈两辆美国特工的轿车性能占优,白车跑出去不到10公里便被两辆轿车截停了。四名持枪的美国特工围了上来,但无法从外面打开货车的后门,货车司机拒不下车,一脸满不在乎,居然还打电话报了警,说自己被人武装抢劫了。警察很快赶到,美国特工亮明身份并且在警察的帮助下搜查了厢式货车,除了2男1女之外,没有发现其他人。
看着一直往外渗血水的酒店清洁推车,布莱克的额头开始冒汗,如果萧淑宁遇害,自己和同事的麻烦就大了。他们打开清洁手推车,储物格里面被一套保洁员制服遮盖着的,已经开始解冻的冷冻牛肉正在滴着血水,那三个人声称牛肉是从酒店餐厅的冷柜里偷出来,打算拿到市场上卖了换钱的。
四名美国特工火速赶回了酒店,找到酒店经理表明身份后查看了事发前后的监控录像,但没有发现萧淑宁的影子。
监控录像里唯一引起他们怀疑的情况是一名穿着时髦的女子推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从大堂西侧的走廊里出来,门童帮她把箱子放入了一辆出租车的后备箱,那女子便上了出租车离去了。当时大堂里的大多数人都围在女卫生间附近看热闹,没人注意那名红衣女子,她戴着白色宽沿草帽和太阳镜,正是布莱克和吉米在西侧走廊迎面撞上的那名女子,她推着的大行李箱倒也不能说有问题,但她出现的时间点和位置都太巧合了,而且她如果是从地面停车场经过西侧走廊进来,没有在前台办理入住就径直穿过酒店大堂坐出租车走了,也不合情理。
布莱克找到了门童,门童回忆说那女子讲西班牙语,箱子有大又重,小费给得挺大方,他当然很乐意帮忙搬箱子。现在分析,极有可能是保洁员弄昏了萧淑宁和翻译,把萧淑宁放到保洁车上推出来,之后在楼梯下那名戴草帽的女子把昏迷的萧淑宁装入大行李箱推走了。这间酒店的楼梯间出入的人不多,又没有监控,行动不容易被人发现。
美国特工又查了那辆出租车,也找到了司机,司机说本来讲好是去机场的,但乘客付了全程车费和小费却半路下了车,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美国特工事后的分析和判断基本准确。
进女卫生间的“保洁员”是邱添,她把被注射药物后失去行动能力的萧淑宁装入行李箱,再把行李箱放入清洁推车的储物空间,故意没有拿她放在卫生间门口的警示牌,推着清洁车出来快速穿过西侧走廊到了侧门楼梯间,这时第二名“保洁员”已经拿着装有邱添衣物的草编大书包在那里等她了。邱添换上自己的衣服的同时,第二名“保洁员”把行李箱从保洁车上卸了下来后又把事先准备好的冷冻牛肉以及邱添脱下的保洁员的制服放入保洁车内。邱添把换下的保洁员工作鞋丢进门旁的垃圾箱,推着行李箱背着书包返回了西侧走廊,和美国特工擦肩而过后穿过大堂到酒店门口乘坐出租车走了,而“保洁员”则推着清洁推车吸引了两名美国特工的注意力,引着美国人一路向停车场去了。
整个行动的节奏非常之快,行动的一开始故意让美国特工发现不合理的情况但又没有时间思考和分析,只能跟着邱添的节奏被动应对,他们最终还是把萧淑宁弄丢了,2辆车4个人苦追了10公里,在招来了一帮警察之后只找回来了一坨冷冻牛肉。
教皇没能和萧淑宁在圣心广场偶遇,回到房间后在酒店房间的窗口向广场上的教众致意时也没有看到萧淑宁一行的影子,心中一半遗憾,一半不解。
次日教皇便启程返回梵蒂冈,并审时度势地稍微调整了行程。为了表示对中国的友好,经与中国临时协商,教皇的专机先在美国经停,后专程飞越中国领空返回欧洲,还实时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教皇飞越中国时向中国大地挥手致意照片,大约是拍照时有些匆忙忽略了细节,照片上教皇的面部有一半埋在飞机舷窗的阴影里,另一半被热烈的阳光涂抹了一遍,但表情看上去极慈祥和友善。
酒店大堂端咖啡的服务员、保洁员和厢式货车都是二局在当地的资源,行动前和邱添沟通很充分,执行时也非常专业,行动成功后的接应和转移也安排得天衣无缝。
瓜亚基尔港纷乱繁杂,但烟火气很旺,大大小小的船只进进出出川流不息,形形色色的人等匆匆忙忙络绎不绝。在二局当地资源的安排下,邱添把萧淑宁安全地带到了一艘早已等在那里随时准备起锚的厄瓜多尔渔船上,一起“出海打渔”了。
渔船开到外海时萧淑宁已经完全清醒了,药物的作用也基本消褪了。她被拷在船舱里不能活动,船舱里鱼虾的腥臭加上渔船的摇摆颠簸让她把肠子都快吐出来了,满身呕吐物散发出的腐臭气息和船舱里的鱼腥味混在一起,让她吐得更厉害了。
可能是实在没有可以吐的东西了,或许是已经适应了船上的环境,萧淑宁的状况开始逐渐稳定下来。
萧淑宁以为自己是被绑票了,她观察着一直安静地坐在自己对面的邱添,一边紧张地思考对策。萧淑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弄到船上的,只知道自己是在船舱里被那名女孩从旅行箱里拖出来并拷在船舱里的,从那时起女孩就一直在自己的面前,不讲话,也不对自己做什么,似乎对船舱里的恶劣环境也没有感觉。
邱添已经换下了为了方便隐蔽携带手枪而特意准备的下摆宽大的红裙子。萧淑宁阅人无数,在她的眼里,对面穿牛仔裤和布衬衫的女孩看上去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说实话,这个女孩身上没有军警的官气,也没有恶徒的匪气,一下子猜不透她到底是做什么的,只是大腿外侧挂着的两把手枪对萧淑宁来说有些刺眼,她不喜欢女孩子摆弄枪,也不喜欢摆弄枪的女孩子。
萧淑宁的口中不吐食物了,却又开始口吐莲花了,冲着对面的邱添开始不停地演说,从利诱到威胁,又从威胁到利诱,想让邱添放了自己。一个小时的光景,见到邱添只是笑而不语地一直看着她表演,萧淑宁开始狂躁起来,朝着邱添一通咆哮,随后又恶狠狠地说道:“小姑娘,我记住你了!现在你要么放了我,要么杀了我。你要是不敢杀我,你也记住了,会有人来救我的,你会付出代价的,你全家都会付出代价的!”
邱添顿时黑下了脸,突然站了起来。萧淑宁的心里开始有些紧张了,不过至少对面的女孩有了反应,倒也不一定是坏事。
邱添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有人用家人威胁自己,但现在是在执行任务,不但不能把萧淑宁怎样,反而还要保证把她安全地押送回国。
把萧淑宁移交之前,邱添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邱添走到舱门口,站在楼梯上喊来了一名船员。邱添比比划划地用西班牙语和船员说着什么,船员还一直上下打量着萧淑宁。萧淑宁被拷在那里动不了,又一句话都听不懂,她开始紧张起来,担心刚才自己没有掌握好火候适得其反,对方真的要谋害自己。
船员出去了,一小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拉着一条长长的管子。船员朝着坐在地上的萧淑宁放开被折叠的管子前端,海水从管子里喷了出来,他认真地冲洗着萧淑宁衣服上的呕吐物,又帮萧淑宁冲洗了头和脸,最后还看了看,捏住萧淑宁的下颌,用咸涩冰凉的海水帮她冲洗了一遍嘴巴,收起水管满意地走了。
船舱里的气味清新了许多,萧淑宁的衣服洁净了,嘴里干净了,人也安静了。不知道是冷还是吓,坐在一汪积水里的萧淑宁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呼吸也不太均匀,但很快就再次平静了下来。邱添坐在舱门口的小楼梯上静静地看着她,船舱里没有人再讲话了。
其实萧淑宁倒也没经受太长时间的辛苦,30个小时之后,在太平洋深海某处,邱添带着她从渔船转移到了宽敞舒适且平稳的大船,海军296舰上,3海里外还有海军335舰和544舰跟随,水下另有两艘潜艇秘密护航,一同驶往中国某军港。
见到中国军舰和海军战士,萧淑宁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意识到了自己将要面对的境况。现在萧淑宁彻底安静了,她终于人如其名,不再嚣张,又淑又宁了。
虽然萧淑宁在海外有好几艘游艇,但这还是她平生第一次乘船跨越太平洋,而且是这样安全、洁净、一切井然有序的一艘巨轮,只是她没有机会也没有心情欣赏海上独有的风景。
对邱添来说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经历了,这也是她三个月之内第二次乘船从太平洋东岸的异国他乡返回西岸自己的祖国,唯一不同的是上一次是乘潜艇在水下航行没有风景可看,这次是乘军舰在水面乘风破浪,追星赶月。
把萧淑宁交接给296舰后,连续两天两夜没合眼邱添到船舱里睡觉去了,在下一次风浪到来之前,她必须充分休息,尽快恢复。
萧淑宁案开庭审理,同时郑苏维案也补充侦察。西方国家再次开始集体攻击和制裁中国,一批国外政客声称要和“民主斗士”萧淑宁并肩站在一起。
随着案件审理进程的推进,中国媒体陆续公布了郑苏维和萧淑宁贪污腐败,男女关系混乱,出卖国家利益,结党营私,非法持有武器,多重谋杀,勾结外国政治势力密谋篡权等证据,也公布了参与其中的一些国外情报机构、非政府组织和政客的名字,但并没有披露参与郑、萧集团的中国官员的涉案信息。 那段时间中国媒体天天赶着爆料,外国政府和机构日日忙着辟谣,那些被点名的政客通过媒体指责中国造谣抹黑,但这些机构和个人同时又都纷纷忙着与萧淑宁切割,而且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一幕拙劣的肥皂剧就此收场,只剩下一地鸡毛。
咸鱼的其他作品












